【德赫】南柯一梦(七)
苏格兰高地，西北荒原。
仿佛是恒古的风在徘徊，荒原上的石头发出哀鸣，溪流从远处的雪山蜿蜒而下，滋养着这片鲜少被麻瓜踏足的土地。
“我不知道你还随身带着我的魔杖，格兰杰，你该不会暗恋我很久了吧。”
说话的是德拉科，他懒洋洋的语调中明显带着愉悦，赫敏在出发前将他的魔杖还给了他。那根山楂木独角兽杖芯的魔杖陪伴了他近十年，更何况自从哈利抢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自己魔杖的机会了。
“别高兴的太早，马尔福——它现在不属于你了，严格来说你不能称它为你的魔杖。”
“你该改名叫格兰芬多不合时宜小姐，我以为只有救世主才会拥有让我一秒转换心情的魔法。”
“闭嘴，我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讨论哈利。马尔福，你最好清楚这点。”
赫敏走在前面，她的长发没有挽成髻，而是用头绳扎起简单的马尾，不知是不是风的缘故，德拉科感觉赫敏的声音忽然尖锐了起来。
“好吧——无意冒犯——”德拉科斟酌下自己的用词，然后小心翼翼开口——这对于向来目中无人的马尔福少爷有点难，但是赫敏三年级时给他的那一拳让德拉科记忆犹新，“格兰杰，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天空岛。那里四面环水，我没把握用幻影移形，一会儿可能要划船过去了。”赫敏边说边眺望四周，这里风虽然大，但视野格外好，不远处的天空岛巨人似的卧在一片汪洋中，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你管这东西叫船？”德拉科很快把周围唯一一艘木头船——说船可能不太贴切，因为这玩意儿完全是几根木头扎成的排子——收入眼中，“我有别的选择吗？”
“你还可以选择游过去。”
走近了那艘船，赫敏也有一些犹豫，上次她和傲罗们追踪罗斯道夫 莱斯特兰奇时就是在这里得到哈利出事的消息而中断了追捕。先不论对面天空岛的状况如何，光是这个看起来让人担忧的木排就增大了行动的困难。
“上来，马尔福。”
赫敏率先跳到了木板船上，浪花拍打在木头上将一部分水溅到了她的小腿上。冰凉的水让赫敏忍不住剁了下脚，她用魔杖敲了敲身下的木头。
德拉科面无表情的登上他眼中的木排，他神情严肃，仿佛是要参加礼拜的牧师。赫敏敏锐的捕捉到了德拉科的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一些，她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幸好抓住了它——德拉科马尔福怕水。
哈利曾无数次幻想过马尔福被放进斯内普的坩埚里淹死了。
赫敏叹口气，一下想起两个过世的故人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左肋钝痛感一直都有，几乎所有人都无法得知哈利的死对她精神上的折磨——除了现在坐在她对面的德拉科马尔福。
“莱斯特兰奇最后一次有目击的出没地点就是这里。”赫敏把自己从回忆里捞了出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只在工作的复读机，语调平稳没有感情。“一会儿上岸后希望你能机灵一点，马尔福——起码在我来不及救你的时候做到自保。”
“谢谢你的祝福，格兰杰。”德拉科脊背僵硬，他自从四岁的时候掉进自家庄园的湖里差点淹死后就再也没有这么近距离的与河流接触了。
于是如果现在有人朝着这里观望的话，年轻的男女面对面坐在狭小的木板船上，晴空之下他们的发梢都在发光，那些光一点一点将两个人的轮廓勾勒成美好的形态。一副活生生的，洛德 莱顿＊的古典油画大作。
“该死，这地方怎么这么潮湿。”
德拉科对黑魔法的反应比赫敏快得多，他成为食死徒后伏地魔教了他几手，眼前突然出现的大雾不太可能是自然现象。德拉科倏地起身，他把魔杖攥在手里，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赫敏紧随其后，她拔杖速度明显比德拉科要快——近一年的追捕生涯让她在应激能力方面有了大幅提升。
浓雾铺天盖地而来，转眼能见度就缩小到了一米之内，这时路程已过大半，赫敏估计还有十多米就能够到对岸的天空岛了。她将魔杖横在手中，低声念道:“给我指路。”
这是个低级的指路魔咒，一般来说能让巫师很快分清楚东南西北。但现在显然不行，赫敏的魔杖无规律的疯狂转动，没能给她一点实质性的帮助。
“嘭！”
水底有什么东西在撞击他们的船，赫敏一个踉跄身体向水里滑去。德拉科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站稳的赫敏还没来得及开口，又有东西在攻击船底，她甩出一道昏迷咒，红色光芒像只箭似的冲入水底，撞击立刻停止了。
有什么东西浮出了水面，赫敏罕见的说了句脏话。那浮在水面上的安康鱼有着血红的眼睛，因为没有眼皮的遮盖更加剧了死不瞑目的恐怖感。这鱼的个头比一般的安康鱼大了三四倍，两排尖牙暴露在空气里，无意识的随着嘴的开合而抽动。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地方没麻瓜了——他们才是最好的安全警报。”
随着第一只变异鱼的浮出水面，以小船为中心，半径两米的距离内密密麻麻出现了无数的变异鱼，它们露在外面的眼睛死死盯着德拉科和赫敏，这是风暴来前最后的平静。
“昏昏倒地！”
赫敏杖尖的红光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大雾中人和鱼殊死一搏。德拉科的神锋无影显然更加血腥，他双脚分开一定距离，借着重心下沉的稳定制造着杀戮。大片的鲜血从那些四分五裂的鱼身中涌出，德拉科脸色苍白，一身黑袍让他像是年轻的死神。
变异鱼被血腥味刺激的更加疯狂了，可怜的小木排已经有了几处漏洞，河水在倒灌，巨大的魔力输出让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赫敏已经改单体攻击为范围攻击了，但即便如此，这些该死的鱼仍旧没完没了的扑上来，一点没有退缩的痕迹。
“格兰杰？”
赫敏被脚底的震动撞了个措手不及，她直挺挺的跌进河中，瞬间所有鱼都疯狂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往赫敏落水的地方游去。德拉科在船上的视线被鱼群挡住了，他甚至看不到赫敏是死是活。
“靠！”
德拉科又一次劈开准备往他身上跳的鱼，雾色苍茫，所有声音和动作都被定格在了某刻。他知道邓布利多回来了，来见证他的懦弱和恐惧。德拉科的心跳快得让他自己都害怕，他甚至不敢闭眼，邓布利多会从四面八方出现，那张苍老疲惫的脸是他这辈子的噩梦。
“……唔，德——”
赫敏没有葬身鱼腹——但是也快了，她用魔咒给自己争取到了几秒的喘息时间，从河水中挣扎着冒出了脑袋，赫敏向德拉科求救，话音未落却又被拖进了水中。
德拉科被赫敏的求救声叫醒，他望向水中，赫敏格兰杰眼睛里的绝望替他赶走了邓布利多。没时间考虑了，小船已经被鱼撞的分崩离析。德拉科狠狠咽了口唾沫，跳进了水中。
水下的视野其实和上面没什么区别，能见度甚至比水面还远一些。德拉科看到赫敏在下沉，她的长发在坠落时有种颓唐的优雅，像是马尔福庄园里开败的铃兰。
变异鱼很快朝着德拉科围拢，水下无法念咒，他只好放手一搏。
黑魔法被无声咒释放，瞬间以德拉科为中心，如同台风一般的无形力量波及了周围所有的生物，只有在台风眼中的他自己毫发无损。
德拉科游到赫敏身边，他把魔杖叼在嘴里，单手搂着昏迷的赫敏，奋力向水面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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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德 莱顿 19世纪英国理想主义画派画家
这章因为剧情需要私设了德拉科怕水，实际上作者更怕鱼，自己在写变异鱼时写得瑟瑟发抖。
食用愉快